梦魇 发表于 2002-01-27 作者 amberwang 文章来源 http://uo.ylang.net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深夜,我站在 Cove。 烟雾缭绕,扑搠迷离,这个充满杀戮与血腥的地方。 一个小时了,茫然之中度过。 我已意识到,自己无数次站在这里等待的时间已不止一百个小时。 陆行鸟微微地叹息,我伸手抚摸它,柔声说:“丝丝,只希望这次,能有一个结果。” 它是我一路上的伙伴,叫做丝丝。 然而这次,我知道,绝望与无助终于统治了我。 C城,多少人曾经在此为他们的荣誉而战。而我,蓝羊,一个女子,混沌未开的独闯杀场,却只是为了争取一个杀手的爱情。我那渺渺茫茫的爱情,我那渐至软弱的爱情。 一度的时间里,我还以为这段旅程定会充满新奇,我是多么的欢天喜地。。。 时至今日,在这难能可贵月白色闪亮的Cove城,却已绝望不已。 不是恐惧,不是害怕,不是犹豫,是一种绝望,无助难言。 终于,天破晓了。我骑着丝丝,向前走去。 握紧手中的符石,我向他们的堡垒走去。 这真是座宏伟的堡垒。 两旁冷竣的白熊头昭示着它的不可侵犯。每一次,我都为它的磅礴而震撼,不知是因它本身,还是住在其中的某一人。我大力抠门。 厚重的铁门应声而开,我看见格拉格凌晨时分的脸。 “噢,天,怎么又是你,蓝羊小姐?” “是的。”我低了头,抬不起来,心中一片悲哀。 “这么的早,你的披风呢?” “丢了,不知掉在哪里。” “哎,”他重重叹气,“好吧,我去叫他,你请进来休息,外面冷。” 我把丝丝停留在门外。第一次走进来。 第一次走进来,不列颠尼亚最强悍混乱工会的堡垒。 似乎感觉到一股邪气。我努力环抱双臂,试图争取安全感。 窗帘是沉色的深蓝。壁炉里燃烧着篝火。地毯织有零星的碎花。巨幅壁画上的杜白莉夫人散发光芒,仿佛泄露着这里些许的机密——残酷的柔情。 我微笑,心口动容。忽然对这座堡垒发生兴趣,忍不住走上二楼。 顿时映入眼帘的是,人头,悬挂着的人的头颅。 一颗颗,赤裸裸,血凌凌,面目狰狞,极之刺目。整整占据一幅墙壁,周围其他一切的陈设因此简单有力,丝毫不显浮华与多余,墙角甚至还滞留着新鲜的血水,恐怖袭人。 我不由浑身颤栗,然而还是在当中认出了曾经相识的人:约翰、博度斯,B城里最善良不过的伐木工! 神哪,如果我还有一丝怜悯,如果我还没有被那可恶的爱情冲昏头脑,我开始深深怀疑:至我遇见他几个月以来,我的所作所为是否还是正确?他说了一句想要踏遍整个索沙利亚,我便忘记约束教条四处游走,mark所有停泊过的岛屿,为的只是讨好一个,把人头挂在墙壁上以此来炫耀本领的杀手! “蓝羊小姐,你不要怕,这只是每一个混乱工会都会有的象征。” 猛的转头,格拉格不知几时已站在我身后。 他的脸油腻凹凸,我直觉恐怖。紧紧捏住手中Valor岛的符石,我的心脏剧烈跳动,想逃跑,但是眼睛一黑,我重重倒地。 “我想我是昏厥过去了。”睁开眼的时候,我对床边的格拉格说。 “蓝羊小姐,你醒来就好。睡足了三日,我们的大夫替你看了病,你是过于劳累,用尽了体力。双臂上被荆棘划伤的伤口也用绷带治疗过了。”他轻声细语,象是怕惊动我。 “谢谢你。”我发现浑身酸软,挣扎着起床。 他阻止我:“你现在没有力气,需要吃东西。” “我的丝丝呢?” “你放心,它在我们的马厩里,它看样子很好哩,不怎么想念你哦。” 我笑出了声,放了心。 一直莫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,自我第一次闯入C城起。 那时的我满怀憧憬,穿着金甲,所有的红名围着我犹如围着一只困兽,我没有说话。 他们不解:一个蓝名女子!到底是来探悉虚实?还是身怀绝技?所有人都迟迟不肯动手。我不禁大笑,红名们著称的勇猛却是退缩在对自己的疑惑里! 就在这时,格拉格出现,他大吼一声:“让开!”人人都恭谨的后退,足见他在这里的地位非同小可。 他走近我,我并不觉害怕,我相信他们有着自己杀人的隐秘的纪律与原则,尽管他们以杀人为生。 他看着我:“小姐,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听不出愤怒抑或嘲弄。 我即时对他产生好感。对他说:“我来找左耳。” 后来,每隔一个礼拜,我都会带着一个岛屿的符石来到这里,来找左耳。其他的人也渐渐不再对我敌视,有时还会说上一两句话,我知道了格拉格原来是这里除了会长权威最大的人。而他独有的和善,才是让我亲近这个红名杀手的原因。 如果说同属红名,格拉格与左耳有什么不同的话,那就是前者些许的仁慈,后者决绝的残酷。是,左耳,残酷。 “你知道吗,格拉格,我睡得很甜,做了一个梦。” “你梦到什么了呢?” 我并没有忘记外面大厅中狰狞的头颅,而是我真的做了一个梦。梦中有神灵在对我轻诉,我从而得知一切,灵魂得到安抚,不再自责和愧疚。 “格拉格,我想见他,他在哪里?” “他一早就随会长做任务去了。” “这么说他不在?” “如果一切顺利,他们应该傍晚回来。” “现在什么时候?” “早上十点,蓝羊小姐。” 啊,早上十点。早半年之前怎会想到,一觉醒来,我会躺在混乱工会的堡垒。陌生的床塌,洁白的被褥,甚至还做了一个梦。 从前的生活我想,我已回不去了。 “我饿了。” “哦,当然,你已三天没吃东西,你等着。” 早餐很丰富,烤猪、火腿、最爱的蛋花汤,还有美丽的甜点。我对着格拉格放肆地笑,然后称着鼓鼓的胃,与他在堡垒的草地里散步。 “蓝羊小姐。。。”他似乎不好开口。 “格拉格,请叫我蓝羊,有事请讲。” “好吧,那些头颅,我知道很不好,那天你的脸色煞白,我想你一定吓坏了,但是。。。” “没有关系,我已经想通,你说得对,那正是你们的象征。只是有一点,为什么你们连博度斯这样的人都杀?他不过是城里一个没有任何战斗技能的伐木工,背包里不过只有几根木头!” “伐木工?是的,他白天是。蓝羊,你好纯真,只相信眼睛?博度斯夜晚便是J.O工会的作战首领。”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。 果然如此。 博度斯,那个曾经与我一同伐木的金发小伙子,作战首领,J.O工会,果然如此,世上的事原本不那么简单。 我不再只信眼睛。 “蓝羊,你知道,我们与J.O一直是势不两立。” “那么约翰呢?他又是谁?” “知道太多对你并无益处!” “请告诉我!” “蓝羊,我相信这个世界在你心里仍是美好,尽管存在着像我们这样的杀人犯。你有希望,有憧憬,甚至有勇气去追巡左耳,你不该知道真相,这对一个只懂得美好的姑娘来说太残酷。” 我低下头,所有人都不知道蓝羊已经在睡梦中蜕变,而像原来一样怜惜她。 除了左耳,他未曾怜惜过。 “格拉格,那些人头当中,是不是以左耳掠取的数量居多?” 他咀嚅着,不肯做答。 我微笑,答案很明白。我清楚,一切的真相。 三日之前我尚且会为此震怒,而今,蓝羊并非蓝羊了,左耳亦不是左耳。 工会石静默在堡垒深处,血红色。我走过去。 “Dark .Blood”——不列颠尼亚最强悍混乱工会——“黑血” 留在Cove的又一个夜晚,淡黑的星空。左耳没有在傍晚归来。 我轻骑着丝丝等待他。夜静深宵里等待着他凯旋返家,我抓住这种感觉爱不释手。 如果左耳是我的丈夫,如果我们的生活中忘记杀戮,如果一切都是平凡。。然而我已知道,左耳并不是普通的杀手。他的力量不屑于此,没有人能够毁灭他,他的强大与决绝。 一道美丽的月门终于开启。 我再次感到那股邪气,原来,它是源自他的身体。 左耳出现在我面前,骑着骏马,带着迷人的眼眸与微熏的邪妖。 “左耳。”我看着他。 他没有说话。 “左耳,尽快回工会。”会长看我一眼,叮嘱他说。 “左耳,你回来了。这是Valor岛的符石,本想三天前拿来给你。。” “够了,”他粗鲁的喝止,“我不需要你如此,你的那些Nujel’m岛,Oeelo岛我都不会去,我不需要这个!”他大力抢过我手里的石头,抛向森林。 这是他一贯的反应。 我委屈,“你说过你会去,你说过。” “我还说过,这里是Cove,叫你不要再来。” “左耳,你关心我?” “你就是这样,蓝羊小姐,是什么让你误解?给我听清楚,我不会要你,你的任何东西!” 眼泪掉下来,我努力掩饰,倔强的撕扯,“我哪里不好?” “是我不好,我天生这样。蓝羊,乖乖回去,B城有很多美好的人,去和他们结婚生子,不要纠缠我。忘记我。” 我轻声说:“左耳,Valor岛上有我买下的小砖屋,我们在那里可以打猎织布,过平静的生活,与世无争,知足快乐。左耳,这就是我的梦。” 他侧过脸去,略略迟疑,最后终于说:“不可能的事情。” 我叹口气,告诉他,我的决定:“你也听清了,我天生也这样,左耳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 我转过身,对自己施了一个夜视术,自森林中寻回符石,朝怪洞走去。 怪洞里居住着恶魔。 这些可怜的家伙,无论红蓝,高强的骑士途经这里都会把它们杀死,掠走它们身上的金币、药材、魔法卷。因为它们是邪恶的。 除掉邪恶的怪物就可以增加自己的善良与声望。我装备好我的弓箭走进去。 洞里阴冷潮湿,虽然我曾几次来到这里,兴奋的拉弓,撕杀,最后收拾战果。但我现在拽着弓,无比的软弱空虚。 一只恶魔终于看见我,发出恐怖的怒吼。我示意丝丝后退一步,第一支箭已经射出。 恶魔庞大的身躯汹涌出鲜血,痛苦地扭动着。 它被我激怒了,用尽全力直扑上来。 我麻木的看着这个丑陋怪异的东西,射出我的第二支箭。 这是只不懂得魔法的恶魔,杀死它并不难。 当它再没力气拼命,奄奄一息的时候,我默然收敛了弓箭,缓缓拿出背包里的绷带——为它加血。 我很清楚它恢复生命力以后不可能记得我,又会充满精力的向我扑来,恢复它丑陋愚蠢的本性。 盲目、残杀。 因为它是邪恶的,无耻的。但是,我仍然用自己一根根雪白的绷带为它加血——除掉邪恶的怪物就可以增加自己的善良与声望。相反,救助它的,也就是同样邪恶的。 这真是条很简单的推理。 一连几天,我乐此不疲。 比起杀人直接变红,这不失为一个让自己好过点的办法。 丝丝抬头望着我,表示它的疑惑。 即便只是一只鸟,我也不敢直视它的眼睛。 喂给它背包里的苹果,我对它说:“丝丝,我们今后就要过另外一种生活了。” 红名的生活。 我找到D.B工会的会长。 我说:“现在我是红名了,会长,我想加入D.B工会。” 他吃惊地上下打量我。 而后转为冷静:“你是怎么红的?” 在场所有的人唏嘘不已。 有人说:“她觉得做红名更有意思。”有人说:“她讨厌了蓝名的虚伪。”有人说:“她是为了左耳。” 我直视着会长:“我不喜欢枚荔,昨日在矿区,我看到她的100个黑矿,所以杀了她。”我拿出攒下的100黑矿,双手奉上,“以此表诀我的诚意。”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 我看见格拉格望着窗外,神情黯然。而左耳的双眼如鬼魅一般盯住我。 妖邪。紫红色。 “为什么想加入D.B?不列颠还有很多红名工会。”他的问题简单有力。 “因为D.B是最强的。因为它有自己隐秘的次序。只杀他们不喜欢和阻挠他们的人。” 我说过,丝毫不会浮华多余。 我顺利入会了,没有人怀疑我的谎言,我发誓誓死效忠D.B工会,便顺利入会了。 成了红名杀手中的一员。 傍晚,看着夕阳如血的Cove,温柔的风抚摸过我的头发。 不愿意闭上眼。 因为一旦如此,B城,熟悉的街道,清亮的喷泉,温暖的人群,都会瞬间里浮现。 那里曾经盛满的快乐和自由,如今却只能被我记取和怀恋。尽管这不是我的初衷,尽管我与左耳成了同伙。 我有一天终会回去,我的父亲仍在那里,B城,一定。 “蓝羊。” 来者何人?我扭头。 格拉格。 我没有回答。 “蓝羊,我知道你不快乐。”他走过来与我并肩,身穿英勇甲,高大威武,注视远方。 我没有说话。 “自你晕厥苏醒,你做了一个梦,整个人就变了。” 我略略吃惊,“有什么不同?” “说不上来,只觉得你好似悲怯到了极点,丧失了什么东西。。。觉得似乎。。很可悲。” “我第一次杀了人,害怕了,所以逃到这里。” “不是。你不会杀人。” “但凡这世上的东西都可以学,你怎知道我不会?” “如果你把一切豁出去,就此来接近左耳,那么你丧失的,便是你自己。” 我沉默。 “蓝羊,”他突然侧身,行一个标准的骑士礼,单腿跪地,“美丽尊贵的蓝羊小姐,我真诚的爱着你,请你,嫁给我。我会让你幸福,忘记愁苦。” 我意外至极。 刹时眼泪纷纷落下来,我感到无比的孤独,落寞,悲伤。 在夕阳下的Cove,有一名好心肠的骑士突然向我求婚,他的铠甲闪闪发光,我的委屈他知晓,他可怜我,说爱我,肯照顾我,我却感到更加悲伤。 为什么这样?蓝羊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我放声大哭。 他连忙站起来,急切的问:“我是否吓坏你?你不要哭,我该怎么做,你不要哭!告诉我,该怎么做?” 我止住哭泣,又理不出头绪,只好断断续续的说:“格拉格,谢谢你,总是要说谢谢你。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骑士,但我和左耳注定了彼此纠缠,无尽的循环下去,这是我和他的命格,旁人并无插足之力,谢谢你,原谅我,原谅我。。” 左耳,我和你注定了彼此纠缠。 D.B日以继夜的强大起来,他们陆续兼并了数个大小型的红名工会。巩固着不列颠尼亚,最强悍混乱工会的地位。 X .World工会也终于在这样的情况下,向D.B宣战了。 X.W是不列颠成立良久的次序工会。力量与D.B相当,是D.B的死对头。双方交战了多年。 最近,一个年轻男人胜任了X.W的会长。听说有过些许作为,果敢勇猛,视D.B为不可不除的邪恶势力,所以他们宣战了。迫在眉睫。 第一次交战,X.W的三十多人穿过月门,个个全副武装,直接打到Cove。 年轻的会长,果然气宇轩昂。 浓密的眉间充满灵魂与刚强。殷红的血甲、威严的次序盾牌、集聚力量的黑色天剑。 他的名字,犹如水蓝的宝石——维尼。 他是一位真正正义的骑士。 D.B不会不接受这样的挑衅。红名杀蓝名,蓝名杀红名,永远的天经地义。 一场激战拉开序幕。 我一点战斗经验也无,心跳加速。平日的弓箭此刻并不懂得使用,也由衷不想用它来伤及任何一个蓝名。只好一直躲闪逃避。 左耳的药品与药水鼓鼓囊囊,背包里再装不下任何东西。我是头一次看见战场上的左耳,眼神凶残,手法诡异,所向披靡。 我打个寒颤。 战争是痛苦的,但有时,只有战争才能解决一切。 所以,一切在继续。战士们连连在惨叫中死去,Cove再次无辜的沾满鲜血。 我想起此时此刻的B城,人们定与往日一样,辛勤地劳作,开怀地欢笑,平和而安乐。 丝丝惶恐失措,思想游移的我最终被麻痹定住,动弹不了。 尤其憎恨这种巫术,犹如失去手脚,任人宰割。我的真理甲不堪重负,身体已被砍伤数剑,汩汩地流出鲜血。 这个时候,格拉格出现。 他用了一个小小的火球击中我,我不会觉得痛,反而身体立刻恢复知觉。麻痹术顿时解除,我发力逃跑至安全的地方,用绷带缠绕着伤口,气喘嘘嘘。 我得知格拉格在危难的关口,仍然顾及我。 而左耳,我抬头注视,他的眼中只有他的敌人。 他是一个纯粹的魔法师,折射那种势不可挡的魔力,浑身缭绕着紫红色的烟尘,极具杀伤与破坏力。使人为之汗颜。最常使用的便是麻痹术。 他对着敌人频频施法。不再翻看魔法书,不再借助任何介质。直接念咒,得心应手。等到敌人在麻墙内挣扎的时候,十字星墙就出现了,被困在里面的人,体力不支,已无路可走,只剩下死亡。 左耳,不留任何余地的左耳,使人颤栗的左耳。他的力量已经一点点显示出来。我忆起梦境之中,极早极早以前,巫师蒙丹。 突然我身上的绷带全部断裂,心口巨痛,血流不已。。。 我被抢救过来,时日殆尽,已经是即将第二次交战的头一天。 我昏迷的时候,B城幽幽的出现,我惊醒过来,我没有死去,我记得,我在熟悉的街道上面奔跑大笑。。。。 而我的房间,左耳他一次也没有来。 他在苦苦冥想,聚集魔力,等待第二次战役。 第一次没有分出的胜负,自然交给第二次,第三次。 地点设于V城墓地。 我被允许隐身观战,摄取经验。 我苦笑,杀人的经验。 傍晚,会长部署所有的人事先潜伏在V城墓地的丛林里,等待敌人到来而后一网打尽。 左耳一人极力反对,无奈之中服从命令。 夜幕降临了,X.W的人骑马而来。我藏匿在树后,观察事态。 黑暗的空气中流淌着干涩的气息。没有风,没有光,出奇的炙热与沉默。 只有游魂不甘心的申述声、断裂声、破碎声。。。。 彼此都在等待。 一切好象已被焦虑的黑暗掩盖,不知侍目,看不见背后浓烈的杀机。 时间就这样过去,犹如紧绷在琴上的弦,吹弹可破。 X.W的人似乎丧失了耐心,出言嘲笑着D.B是不是爽约,整个队伍涣散松懈下来。 时机终于成熟,D.B借此机会一跃而出,包围了X.W。 双方开战了,维尼不动声色,一脸英气。 事情必有蹊跷。 我回过神来,D.B用了隐身,X.W为什么不用反隐? 我默然使用追踪术,果然,若干的X.W隐藏者! 我想此刻,正在撕杀的D.B的人包括会长,这才惊厥左耳的意思。 做饵的,不是敌人,而是自己。 但是为时已晚,双方都已乏力,潜伏在更深一处X.W的大军在这时,轩然而至。 D.B面对如此的接力赛,顿时泄气。 黄雀而后这一招,他真是机智,一定是他,那位年轻勇敢的会长。维尼。 1V3,直至精疲力竭,人人都会以为D.B劫数难逃。 格拉格身中幻术,神志不清。 然而我已猜到尚有一人,能与维尼抗衡,拯救D.B。 这个人被维尼激怒了,他的愤怒引爆出更可怕的魔力,几近咄咄逼人,恶魔终被召唤出现。。。。 几乎是逃回了Cove的营地,会里所有的人都一致通过左耳为新一任会长。 拥护格拉格的,此时已无话好说。 在堡垒大厅中,我看着他,神采奕奕,满身邪气。缓慢而凝重的坐上会长的权座,演说着上任就职的宣言。 他们与庞大的X.W的战斗这才真正开始。 左耳,事情不会如此简单,你听好了,我决不会放过你 。 我离座,拔腿跑向森林。 伫立了很久很久。 我发现森林深处阴暗的光线里,还有另外一个人。 我轻轻的走过去。 会长。 这个约摸四十多岁,昨日百人拥护而今日却已潦倒落魄的男人。 权力真是男人的全部,此刻他的背影,看上去是那么失落无力。 我心生同情,他又怎能是左耳的对手。 “会长!” “会长!” 他迟疑的转头,满目沧桑,看到是我,又转头过去。 像是找人申述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左耳已经达到他的目的,第一天起,我便感到他身上那种非凡的能力,始料未及的是它如此巨大,简直不可思议。。。格拉格又是太过善良,意志薄弱,经受不住诱惑。。。我怕工会到了谁的手里,终会灭亡。。。 “会长,”我用尽力气说:“事情没有过去,左耳体内尚有他人,一切并未结束,会长,请不要绝望!” 他再度转头,怔怔的看着我。。。 午夜。B城。 终于回到这个出生、成长、远离的地方。 一切只能如履薄冰。 空中铺满星斗,看上去好高好高,月光出奇地明亮,像是白昼。我的衣衫在夜风中飞舞,深呼吸,有香甜的气息。 城里并没有人,只有树叶被风抚弄的声音,卫兵也已经睡去。 我也许还可以逗留一会呢。 喷泉旁的石椅,很久很久没有坐上去了,怜惜地抚摸椅身,曾经,一度,还以为我会在这里玩水,嬉戏,坐至永远。 脚下淡紫的薰乡花,一如继往纯净地盛开,开满一地。我忍不住俯下身,摘一朵含苞待放的。放在鼻下嗅,沁人心脾的馨香。 我笑了,它是多么美好,昭示着未来。它是属于B城的,我唯一可以带走的东西。 月亮却如太阳般的普照众生。我扬起头。 突然之间弄不懂,是什么让我放弃这里的一切?浩瀚的宇宙,为什么存在这样的一个我?而渺渺的我,几乎已经承受不住了。。 爸爸,原来用心去看事物是如此的累人,爸爸,我真的,只渴望睡下去。睡下去。 陈旧的店铺——年迈的父亲——唯一的亲人。 我僵硬在门外,热泪迎眶。 老样子。烛火与制弓声彼此交织。 推门进去,我像小小女孩饥渴一般喊着:“爸爸!爸爸!” 父亲抬起头来,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女孩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直到确定这是他的女儿,他不再湛蓝的女儿。 他终于站起来。我扑上去,紧紧拥抱我至爱的爸爸。 他叫着我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,身躯因为无法平静而颤动。 一下子回到最初,我曾在这里烂漫地生活,只懂得父亲的手艺,用一根轻盈的羽毛平展地穿插在两片箭杆之间,制成美丽而飘忽的红箭。以此谋生,永不疲倦。 他确实老了,两鬓斑白。 我的心揪着痛。 “蓝羊,这路上很危险。” “没有人看见我。爸爸,我会小心照顾自己。” “为什么变成这样? “请相信我,至始至终,未曾杀过一个人。” 他不再说什么,泪光闪动。 过了良久,他终于点了点头。 我的父亲,不列颠尼亚资力最老的制弓师,拥有着Moon弓——一件无法匹敌的银色神器。 Moon静静的躺在我的背包里。像一个熟睡的孩子。隐忍着力量。 血红色的烟雾已经笼罩庞大的D.B工会堡垒。我想,现在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疯狂了。 里面传出二人的争吵声。我驻足倾听。 格拉格。左耳。 “左耳,我失望,我看错你。” 左耳不语。 “你要知道,蓝羊变成红名完全都是因为你。你让她就这样回到B城,她的生死,你置之不理?” 左耳不语。 “所有人见了她都会如同见了你一样大叫卫兵,那时尸首被支解,人人提着她的头颅在城里闲逛!” “住嘴!”左耳勃然大怒,“她死了还可以复活,然后又是美丽纯真的蓝羊,你何必太过担心?” “人人都知道,死而复生犹如婴孩一样,一切都要从头开始!” 我听见左耳喃喃道:“也许这正是她想要的。” “左耳!这是你的圈套!她身上带着与你对峙的灵力,所以你想借用卫兵的力量除掉她,她是你的心腹大患!” 房间里突然一个闪电,格拉格随即发出痛苦的呻吟。 我推门冲进去,想要阻止左耳,但已来不及。 格拉格倒在血泊中,纹丝不动。身旁还有未泯的点滴火星。 我战抖,他死了。 想不到现在的左耳已经具备如此强大的魔力。一个闪电足以使人丧命! 格拉格,也想不到,这个人爱护我到死。 我忍不住哭泣,难过至极。一秒钟前,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死亡,我无力阻挡。 “你杀了他!”我吼叫。 “很好,蓝羊,你安全回来了。” “左耳,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一步?格拉格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!” 一切几近歇斯底里,我不清楚我的底线在哪里,我承受不住,我已濒临崩溃。 “是他自作聪明,他置疑我。你要知道,没有人可以怀疑我的能力。包括你。” “他没有错!是你错了左耳!” 他的额头出现青筋,蚯蚓似舞动着,异常怪异。 我瞧见他开始念咒。 我闭上眼睛,决意卸下压力,我不会躲闪。 在一瞬间,他骤然收回念出一半的咒语。嘴里嗑出一口鲜血。 “为什么你不躲开?” 沉默良久。 “左耳,我爱你。” 他看着我,面无表情。 我说下去:“至我遇见你,我便爱你。左耳,你要什么,我都会给你。” “你父亲的Moon弓是否取回来?” 我垂下头,Moon弓,我缓缓交给他。 他连忙抓牢,如获至宝,放在手中细细端详。一面沉迷地说:“好好,只要它不落在X.W的手里,我就有大获全胜的希望。好好好,只有你的父亲能够办到吧,这真是把绝世之弓,美仑美奂。” 说着,银色的Moon自他的手中一奋而起,划过一道悠长的弧线,途经杜白莉的肖像,最终坠落在熊熊燃烧的壁炉里。仿佛流星。 瞬间它就将化为液体,水一般透明。 左耳狂笑不已。 举动如此不堪的左耳。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,想起已经死去的格拉格曾经在夕阳里对我说,蓝羊,你好可悲。 “左耳,你还要什么?我的灵魂也可以给你。” “你的灵魂早已拿捏在我的鼓掌之间。我要它死,它亦不会活。” 如梦初醒,“是。生死。你说得对。” “那你到底要什么?” “我要索沙利亚每一寸土地,每一个人民。” 巨幅壁画上,杜白莉夫人泄露着机密。 黑暗之都。决战。 坐在镜前,胭脂被扫上面颊,我穿着雪白的长裙,胸口别着那朵薰乡花,准备送葬我的爱。 左耳走进来。把我的房间染成紫红色。 我仍坐着,望向镜中的他。战袍已经穿好,婴孩瞳孔一般的沉黑。 他也站着,望着镜中的我。 我终于问:“我美不美丽?” 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答案,我叹气。 左耳移动了步伐,走至窗边,凝神地望向窗外。 “蓝羊,在我心中,你永远最美。” 我非常诧异。 只有背影被阳光圈出金边,看不见他的脸。 “蓝羊。” 他缓缓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瓶。我看得好清楚,里面盛瞒绿色的液体。 “蓝羊。喝了它。” 他的声音带着迟疑。 我这个时候明白,他心有不忍。 我走过去,拔掉瓶塞,没有言语,一饮而尽。 他的眼泪掉下来。 我用指尖抹去它们。 “你连为什么也不问。” 他底头哽咽。 “你要我死,我亦不会活。只是,只是迟早的问题。” “蓝羊,请告诉我,数次的战败,你何以不死?你身体里的灵力,从何而来?蓝羊,你到底是谁?” “我就是你,左耳,你就是我。” 我看着自己嘴里喷出已经变绿的血液,仰面倒下去。 你知道,故事没有结束。 我觉得她不应该就这样死,还没有把他杀死。她怎么甘心。 她一直揣在怀里的薰乡花,孕育在B城里的薰乡花,应该在此处怒放,发散神奇的光芒,因而驱除了剧毒,救活了她。 毕竟,她深深爱恋着那片土地。 那是善良的故乡。保佑它的每一个子民。 我再次苏醒,看见身上穿着白裙,胸间有一朵枯靡的薰乡。 左耳已不见踪影。 我抓起背包,飞身而去。 尘土弥漫,黑暗之都的城池原本如此坚固,现在它已坍塌。 包括其余所有人,都在剧烈的地震与爆炸中,万劫不复,涂炭一片。 是天意安排了一切,最后只剩下他俩。 他们都决定了孤注一掷。 偌大的广场,一蓝一红,在一条平行线上。重演了历史。 只有这位来自陌生世界的战士能与蒙丹抗衡。 是的,不是左耳,是蒙丹。 我一步步逼近。 左耳怒视着前方,冷冷地开口发话。 “蓝羊,你还是来了。” 我没有回答。他知道我会来。 维尼看得出已身受重伤,纯白的钻石甲临近龟裂。只剩下与左耳对持的坚定神采,灼灼发光。 左耳高声说:“不过,你来了也没有用。” 话音未落,一簇刺眼的火柱从地壳下喷出,击中维尼。 左耳声东击西,他的主意力根本在他身上。 维尼踉跄着后退,单腿跪倒在地上,需要用手中的天剑支撑住身体,嘴角淌血。 我自背包中取出,那日换下,隐藏至深的真正Moon弓。 箭搭上弦。 维尼按住胸口,他体内的热血已损失多半。 这位勇敢的战士,此时此刻,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持着他?他甚至经不住左耳的再次攻击。 左耳打开双臂,开始默念咒语。我瞄准他。 我想起我的父亲。 “去吧女儿,用这把Moon,射穿他的心脏。用自己的生命,捍卫索沙利亚。” 射穿他的心脏,捍卫索纱利亚。 “Vas Ort Grav!” 箭矢弹射出去。 Moon弓无法比拟的速度,他的魔法顿时失败。 黑石胸甲为他挡住一箭,即时崩溃,从他的身体上剥落坠地,沦为废铁。 我从新感到一丝倦意。 维尼获得喘息机会,挣扎起身。 左耳抬起头来。 “蓝羊,你竟然蒙骗了我。” “左耳,你若回头,一切仍来得及!” “住嘴!你休想!”他的眼睛闪出火光,“这片土地原本就该由我来掌管!” “左耳,你敌不过我的手中的Moon,敌不过天意!” “是吗?”他咬得牙床格格作响,“Kal Vas Xen Corp!” 我紧紧闭上双眼,乞求回到B城,过无忧的生活。 我松开手,第二支箭应声朝他射去。 左耳的咒语再次愕然打住,他失去了胸甲的庇护,自身力量不足以抵挡Moon,迎头被抛出十米远。 我的血沿着腰际流下来,我抬头,箭杆对插在他的左肩部位,我的心脏上方开始巨痛。 蒙丹的诅咒灵验了。 他的愤怒好似在瞬间停止,只传出战抖的声音:“很好,蓝羊,你射得好。现在,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?” 我垂下手:“左耳。” 流光回转。 在黑暗时代的早期,蒙丹束缚住索纱利亚。 在他的残酷统治下,甚至自己都遗忘了,他心中遗留下的一隅仁慈。 “左耳。不,蒙丹。你不死的邪念终于衍生出了左耳。左耳甚至比当年的你更为强大,已经无人能及。而我,蓝羊,你体内尚存的那一缕仁慈也随之幻化成了蓝羊。” 我说出了真相。 随后自己也为之震惊。 “我不相信。一篇鬼话!蒙丹岂会仁慈?” “是真的,”我冷静下来, “我由梦中得知一切。” “你的梦?” “是的,”我黯然说,“神灵允我,与你一同生死。” “一同生死?”他想了想,“原来意思是,你死,我亦不会活!原来一直让我感到惶恐的人,是你!”他仰面大笑,“原来真正残酷的是住在天上的神。” “左耳,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?邪恶与仁慈并存,你我本是一人!” “好吧,来决战吧,我要看看你能不能战胜邪恶!” “左耳,等一等!你并不是绝对的,记得吗,那瓶毒药,我喝下时,你流泪了。” “那不过是我中了你的圈套。” “不是,你知道我不是!”我说:“左耳,一直以来,我只想用自身感染到你。” “没有用,蓝羊。如果你说的一切是真,那你我永远都是对立的。” “不!每个人心中都存有善良,只是你未曾发现过它!” “来吧,用你的Moon将我杀死,索纱利亚便不会再受到威胁。” “蓝羊,来吧!”他发出最后的怒吼,张开双臂。 我含着眼泪请求:“请你跟我走!” “In Vas Mani!” “左耳,若你跟我走,蒙丹便可毁灭!” “In Vas Mani!” 这一刻我感到自己绝望的呼吸,眼泪流下来。 为什么要这样,两个人竟沿着相反的路,一直走到了尽头。 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左耳以及蓝羊,但索纱利亚其余的人民应该幸福的生活下去。 左耳,亲爱的,如果真是这样,我一早就穿了雪白的长裙,准备了死亡,送葬你。 第三支箭射出去。 左耳最后的魔法击中了我,那是一个治疗术。随即我射出的箭矢命中了他,直插心脏。 中间隔了十米。 他终于倒下去。环绕在上空的血色烟雾被风吹散。我成功了。 Moon弓哐铛一声掉在地上,完成了它的使命。 月亮,哈哈哈,拥有无比力量的月亮弓,我笑自己终于用它射死了我最爱的人。我想保护的人。 我本应与他一同消失,我的心脏本应与他的同享最后一枚箭,只因被蒙丹诅咒过的身心,但他的治疗术给了我余力,我走过去。 他答应了我? 用这样的方式,在临终之前,隔十米的距离。竟然这么诙谐。 我躺下来,睡在他的旁边,用手拨开他已经略长的头发。 他闭着眼,高高的鼻子,上扬的嘴角欲语还休,睫毛覆盖了其它。 只有维尼站在天地之间。 我不知道蒙丹会不会就此罢休,但我和他注定了彼此纠结,无尽中循环下去。 我从背包深处摸出Valor的符石,轻轻的说:“左耳,Valor岛上有我买下的小砖屋。我们在那里可以打猎织布,过平静的生活,与世无争,知足快乐。左耳,这就是我的梦魇。” | zerg 2002-06-23 19:13:07 0樓 |